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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洲原住民文化中的花卉
數千年來,花卉在美洲原住民文化中具有深刻而多元的意義,它們既是藥物、食物,也是精神像徵、藝術靈感的來源、貿易工具、季節更迭的標誌,更是生態智慧的傳承者。原住民與開花植物之間的關係,體現了他們對自然世界及其相互關聯的系統深刻而互惠的理解——這種關係建立在觀察、實驗、精神連結和尊重之上,代代相傳。
區域多樣性和文化背景
美洲原住民文化涵蓋數百個不同的部落,分佈在從北極苔原到西南沙漠、從太平洋沿岸雨林到大平原草原、從東南部林地到落基山脈等各種生態區域。每個部落都與其領地內的開花植物建立了獨特的聯繫,任何概括都無法涵蓋這些傳統的全部複雜性。然而,一些共同的主題也逐漸顯現:尊重植物作為擁有自身靈性和用途的生命體;採用可持續的採摘方式,確保子孫後代的資源豐饒;以及將花卉融入日常生活、儀式、療癒傳統和藝術表達之中。
北美洲的生態多樣性意味著生活在不同地區的部落擁有截然不同的開花植物種類。例如,生活在太平洋西北部雨林的部落,那裡生長著喜濕的三葉草和荷包牡丹等花卉,其花卉資源與生活在西南沙漠的部落截然不同,後者種植的是適應乾旱的仙人掌花和沙漠萬壽菊等植物。同樣,平原部落在春夏兩季會遇到大片野花盛開的草甸——包括無數種向日葵、紫錐菊和野生佛手柑——而東北部林地部落則生活在三葉草、天南星和拖鞋蘭的環繞之中。
這種地域多樣性也體現在文化習俗上。有些部落主要以狩獵採集為生,他們隨季節遷徙,採集不同花期的開花植物。另一些部落則以農業為主,種植特定的開花作物,同時也採集野生植物。沿海部落將海洋資源與陸生植物結合起來,而山地部落則適應了較短的生長季節和高山植物。每一種適應都體現了精深的生態知識和文化創新。
語言本身反映了花卉在原住民文化中的重要性。許多原住民語言對處於不同生命階段、不同種類以及用於不同用途的花卉都有多種特定的詞彙——這種語言上的複雜性揭示了人們對這些植物的深刻觀察和重視。有些語言甚至區分食用花卉、藥用花卉和祭祀花卉,每一類都有其專屬的術語。
藥用用途
許多美洲原住民部落擁有精深的植物學知識,早在歐洲人到來之前,他們就將花卉和開花植物作為主要的藥物。這些治療師,通常被稱為巫醫、草藥師、植物醫生,或使用部落特有的稱呼,他們了解哪些植物可以治療特定的疾病,何時採摘才能最大程度地發揮藥效,如何透過各種方法製備植物,以及使用植物時會伴隨哪些歌曲、祈禱或儀式。這種知識既包含經驗性的──基於細緻的觀察和實驗──也包含精神層面的──融入了關於植物靈魂及其與病人關係的信念。
紫錐菊與免疫支持紫錐菊,又稱紫錐花,曾被包括拉科塔族、夏安族、科曼奇族、基奧瓦族和波尼族在內的平原部落廣泛用於治療傷口、感染、蛇咬傷、昆蟲叮咬和牙痛。整株植物都具有價值,但根部尤其珍貴,通常在秋季植物能量回流至根部時採收。巫醫們明白,紫錐菊在疾病初期服用效果最佳,而非在感染完全形成後才服用──現代草藥學也證實了這項原則。這種植物如此珍貴,以至於它成為平原部落之間最重要的貿易商品之一,後來也成為歐洲殖民者最早採用的美洲原住民藥物之一。
蓍草的多功能性蓍草在從東海岸到西海岸的眾多部落中用途廣泛,因此在不同的語言中,它被賦予了“傷口藥”或“士兵之草”等名稱。它具有止血功效,是治療傷口和止鼻血的必備良藥——戰士和獵人會在藥包裡攜帶乾蓍草以備不時之需。人們也會將蓍草的花和葉泡成茶飲,用於退燒、治療消化不良、緩解經痛和呼吸系統疾病。不同的部落有不同的製備方法:有的用冷浸法,有的用熱茶,還有的用新鮮或乾燥的植物材料製作藥膏。米克馬克人用蓍草茶來退燒和作為滋補品,而納瓦霍人則用蓍草花製作乳液來治療皮膚病。
加州罌粟的舒緩功效加州罌粟曾被奧隆尼人、約庫特人和波莫人等西部部落用於緩解疼痛和改善睡眠。與它的近親鴉片罌粟不同,加州罌粟不具成癮性且藥性溫和,因此對兒童和老人都是安全的。人們通常將加州罌粟花製成茶或酊劑,用於治療焦慮、失眠、牙痛和神經緊張。煩躁不安或睡眠困難的兒童會服用小劑量,這種植物被認為既有效又安全——這在傳統醫學中備受推崇。每年春天,加州山坡上都會盛開著鮮豔的橙色花朵,人們不僅讚美它們的美麗,更讚頌它們所具有的療癒功效。
黑眼蘇珊治療多種疾病黑眼蘇珊在東部林地部落,包括切羅基族、梅諾米尼族和波塔瓦托米族,被用於治療從感冒到寄生蟲感染等各種疾病。人們特別珍惜它的根部,並將其煎成湯劑,用於治療腸道寄生蟲、蛇咬傷、耳痛和感冒。這種植物具有增強免疫力的功效,因此在冬季疾病高發季節,人們會小心地保存乾燥的根部,以便全年使用。有些部落也會將這種植物外用,利用其抗菌特性製作清洗傷口和瘡口的藥水。
野生佛手柑與呼吸系統健康野生佛手柑,又稱蜂香薄荷,在其分佈範圍內被各部落廣泛用於治療呼吸系統疾病、消化問題和發燒。黑腳族人用其花葉泡茶,用於治療支氣管炎和喉嚨痛。溫尼貝戈族人用它來治療感冒和咳嗽,而梅諾米尼族人則將其作為滋補品。這種植物的芳香油賦予其獨特的類似牛至的香氣,其中含有百里酚——一種具有抗菌和抗真菌特性的化合物,現代科學已證實其具有治療功效。人們有時也會將佛手柑花放入蒸氣浴中,以緩解呼吸道不適。
專業準備和時間安排人們對藥用花卉的了解遠不止於知道哪種植物可以治療哪種疾病。醫者深知採摘時間對藥效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有些花最好在清晨露水未乾時採摘,有些花最好在正午陽光激活其精油時採摘,還有一些花則需要在特定的月相下採摘。製備方法也多種多樣:有些花新鮮使用,有些花乾燥後使用;有些花冷泡製成藥材,有些花泡製成熱茶;有些花與其他植物配伍成複雜的配方,有些花則單獨使用。某些花卉需要特殊的處理方法,例如不能用金屬工具觸碰,或只能用左手採摘。
藥用花卉的保存也需要特定的知識。有些花卉捆紮起來懸掛晾乾,有些平鋪在篩子上,有些則需要避光保存。藥師們知道乾花藥效能維持多久,以及何時需要採集新的藥材。這種專業知識意味著人們一年四季都能獲得藥用植物,而不僅僅是在生長季節。
藥用花卉的知識通常透過口頭傳承,學徒需要經過多年的直接教導和觀察才能掌握,有時甚至長達數十年。學徒可能要花數年時間觀察學習,才能被允許獨立採摘或配製藥材。這確保了知識的準確傳承,也保證了醫術的神聖性得到正確的理解和尊重。
食品與營養
花卉提供了重要的營養補充、時令佳餚、飢荒時期的食物,以及將基本主食轉化為更美味營養餐點的原料。許多部落會在一年中的特定時間採摘花卉,這是季節性遷徙和收穫週期的一部分——這種循環往復的遷徙和收穫模式使人類活動與全年不同食物的自然豐收相協調。
香蒲的驚人豐饒香蒲花會產生大量的花粉,各個部落都會採集這些花粉,用作富含蛋白質的麵粉補充劑或添加到其他麵粉中。採集花粉需要技巧和時機-採集者會在初夏時節涉水進入沼澤地,那時雄花(香蒲穗的上部)的花粉產量最高。採集者將花穗彎曲到容器上方,輕輕敲擊,就能收集到大量的金黃色花粉。這些花粉味道略甜,可以為麵包、湯和粥增添營養和蛋白質。有些部落也會直接食用未成熟的花穗,像煮玉米棒一樣煮熟——這是一種味道有點像蘆筍的美味佳餚。到了季節後期,雌花的棉絮狀種子被用來做保暖材料、傷口敷料和嬰兒尿布墊,這表明一種植物可以在不同時期提供多種資源。
絲蘭的多種用途西南部的部落,包括阿帕奇人、納瓦霍人、霍皮人和眾多普韋布洛人,都食用絲蘭花,食用方式包括鮮食、煮食、烤食或曬乾。碩大、蠟質的白色花朵簇生於高高的花莖上,在花期時節能提供豐富的食物。新鮮的絲蘭花略帶苦味,煮沸後苦味會減輕,許多部落會將其與其他蔬菜或肉類一起烹調。乾燥花可以泡發後留作冬季食用,也可以磨成粉。霍皮人在絲蘭花盛開時會舉行特定的儀式,慶祝這種植物的美麗和它所提供的營養。除了花朵之外,絲蘭還能提供用於製作繩索和籃子的纖維、用於製作肥皂的根,某些品種還能結出可食用的果實——使其成為沙漠地區最有價值的植物之一。
玫瑰果和維生素C野玫瑰花開後結出的果實-玫瑰果,富含重要的維生素C,在許多地區曬乾後用於冬季食用。北美各地生長著多種野玫瑰,分佈範圍內的絕大多數部落都會利用玫瑰果。採摘的時機至關重要——玫瑰果需要在初霜過後成熟,這樣才能使其更加香甜,也更容易加工。部落會將玫瑰果整顆曬乾,搗碎做成餅,或泡成茶飲。在漫長的冬季,尤其是在大平原和北方新鮮植物匱乏的地區,玫瑰果提供了重要的營養,可以預防壞血病和其他營養缺乏症。玫瑰花本身有時也會被鮮食或製成蜜餞,但人們更看重的是它的香氣以及對即將結出營養豐富的玫瑰果的期盼。
三葉草的春天豐收三葉草的花朵可以鮮食或曬乾食用,在許多地區,整株植物都被視為營養豐富的食物。黑腳族人生吃三葉草花,而切羅基族人則將其與其他綠葉蔬菜一起烹調。紅三葉草茶既可飲用,也因其營養價值而廣受歡迎——現代分析證實,三葉草富含蛋白質、鈣和其他礦物質。三葉草花的甜美花蜜使其成為兒童喜愛的零食,有些部落也會發酵三葉草花,製成用於儀式的低度酒精飲料。無論是本地物種還是引進物種,白三葉草和紅三葉草都被人們利用,採集者學會了區分不同物種及其特性。
紫羅蘭的春季蔬菜紫羅蘭花為東部林地的春季餐點增添了營養和美感,花和葉都被廣泛利用。紫羅蘭花可以新鮮食用,拌入沙拉;也可以用楓糖蜜餞,或曬乾後留他用。嫩葉是最早採摘的春季蔬菜之一,可以像菠菜一樣烹飪,也可以生吃。現代營養分析表明,紫羅蘭富含維生素A和維生素C。切羅基人用紫羅蘭葉製作春季滋補品,幫助人們恢復冬季的營養不足。易洛魁人食用紫羅蘭花和紫羅蘭葉,也會用紫羅蘭泡茶治療感冒。
南瓜花和三姊妹在北美各地的農業部落中,南瓜花都具有特殊的意義,尤其是在那些將南瓜作為「三姐妹」(玉米、豆類和南瓜)農業系統一部分進行種植的地方。人們會小心翼翼地採摘這些碩大的金黃色花朵——採摘者學會了區分雄花(生長在細長的莖上,可以隨意採摘)和雌花(從正在發育的小南瓜中長出,需要保留才能結果)。南瓜花可以用來做餡料、油炸、加入湯中,或與其他蔬菜一起烹調。採摘雄花的做法實際上有助於提高南瓜的產量,因為它能促進剩餘花朵的授粉。普韋布洛人會舉行慶祝南瓜花的儀式,南瓜花也出現在藝術作品和陶器設計中,象徵生育和豐饒。
柳蘭的季節性出現柳蘭開出艷麗的紫紅色花穗,為生長在北部山區和山區的部落提供了可食用的花朵和嫩芽。阿拉斯加的德納伊納人會採摘柳蘭的花朵,並用各種方法烹調。柳蘭的名字來自於它在野火過後往往會重新生長,原住民們深諳此道,有時會特意回到火災後的地區採摘大量出現的柳蘭。春天,嫩芽可以像蘆筍一樣烹飪;夏天,花朵則提供花蜜和花粉。柳蘭也是一種指示植物——它的花序是從花穗底部向上依次開放的,當頂部的花朵盛開時,人們就知道冬天即將到來,該完成採摘準備工作了。
蒲公英的多功能性雖然蒲公英有時被認為是歐洲引進的物種,但北美本土也存在蒲公英,原住民很快也接受了引進的品種,並認識到它們的價值。馬胡納人直接食用新鮮的蒲公英花,拉帕漢諾克人則是將其烹調食用。蒲公英的每個部分都很有用——花朵可以食用或釀酒,葉子是略帶苦味的春季蔬菜,有助於促進冬季飲食後的消化,根部可以烘焙後作為咖啡的替代品,或用於藥用。蒲公英在春天的出現標誌著新鮮食物季節的開始,並被視為冬季食物匱乏即將結束的標誌。
保存和儲存保存可食用花卉以供冬季食用需要特定的知識。有些花朵會整朵曬乾,儲存在樹皮容器或籃子裡。另一些花朵則被搗碎製成餅狀,曬乾後可以復原食用。有些部落將花粉與油脂混合,製成類似肉乾的食物,這種食物營養豐富且易於保存。儲存地點的選擇也十分講究-陰涼乾燥處可以防止黴菌和蟲害。了解哪些花朵易於保存,哪些花朵需要新鮮食用,對於有效的食物管理至關重要。
這些習俗展現了人們對植物生命週期、營養特性、烹飪方法和保存技術的深入了解,使社群能夠在多樣化且有時充滿挑戰的環境中繁衍生息。許多部落的季節曆法部分圍繞著花朵的盛開時間而製定,某些月份以當時盛開的花朵命名——例如“野玫瑰盛開之時”、“草原花開之時”或類似的描述性名稱,這些名稱將時間與自然現象聯繫起來。
精神和儀式意義
在美洲原住民的各個文化中,花卉在精神實踐、儀式、象徵體系、神話敘事和基本世界觀中都扮演著核心角色。花卉的精神意義遠遠超出了簡單的象徵意義——許多部落相信花卉擁有靈魂,能夠與人類溝通,並充當物質世界和精神世界之間的媒介。
聖潔與淨化鼠尾草,尤其是加州和美國西南部的白鼠尾草,在許多部落中仍然被視為神聖之物,用於淨化、祈禱、祝福和心靈洗滌的薰香儀式。焚燒鼠尾草淨化空間和個人的習俗在當代美洲原住民的靈修實踐中得以延續,並已傳播到世界各地的其他原住民社區。傳統上,白鼠尾草的採摘伴隨著祈禱和祭祀,只有經過適當靈修訓練的人才被允許從野生族群中採摘。丘馬什人、卡維拉人和其他加州的部落廣泛使用白鼠尾草,而平原部落則通常使用草原鼠尾草或其他當地物種。薰香儀式包括點燃乾燥的鼠尾草,使其陰燃產生芳香的煙霧,然後用羽毛或手將煙霧引導至人、物體或空間上方。人們相信,煙霧可以將祈禱傳遞給造物主,並驅散負能量、疾病和邪靈。不同種類的鼠尾草用於不同的用途——白鼠尾草用於淨化,黑鼠尾草用於保護,等等。
菸草的神聖地位在許多文化中,煙草花都具有神聖的地位,被視為造物主的恩賜,也是美洲原住民最重要的祭祀植物之一。人們在祈禱中供奉煙草,在煙鬥儀式中使用煙草,在收割前將其放置在植株底部,作為表達敬意和感激的象徵,並用它來締結協議和條約。豪德諾索尼(易洛魁)的起源故事講述了煙草與玉米、豆類和南瓜一起作為重要的禮物被賜予族人。許多部落種植特殊的祭祀煙草品種,這些品種與野生煙草和商業煙草都不同——這些神聖的品種是在祈禱中種植的,並且專門用於精神用途,絕不會用於日常吸食。當向長者請教、收割植物、參觀聖地或向靈界祈求時,人們會先獻上煙草。有時,人們會留下煙草花使其開花結籽,以確保來年豐收;而另一些煙草植株則會在開花前收割,以便立即使用。
甜草與祈禱香茅草因其燃燒或編織後散發出類似香草的香氣而備受珍視,許多部落,特別是東北部和中部平原地區的部落,都將其用於儀式中。阿尼什納貝人將香茅草視為四種神聖藥物之一(其他三種是菸草、雪松和鼠尾草)。一些部落稱香茅草為“大地母親的頭髮”,象徵著善良和誠實。與驅散負能量的鼠尾草不同,據說香茅草能夠吸引正能量、祝福和善良的靈魂。在儀式中,人們通常在焚燒鼠尾草之後焚燒香茅草-先用鼠尾草清除負能量,再用香茅草迎接正能量。編織香茅草本身就是一種神聖的行為,每一根草絲都融入了祈禱。傳統的收割者在任何區域都不會採摘超過一半的香茅草,以確保這種植物能夠再生。拉科塔人和其他平原部落將甜草融入太陽舞的準備工作和其他重要儀式中。
向日葵的太陽能連接拉科塔人和其他平原部落將向日葵融入太陽舞儀式,並將其作為太陽賦予生命的力量、韌性和豐收的象徵。向日葵獨特的形狀和金黃色澤使其成為太陽能量和豐饒的天然象徵。有些部落在花園入口處種植向日葵,相信這些花朵能為所有作物帶來祝福。幼小的向日葵會向日生長——追逐太陽的軌跡——這強化了它們與太陽能量的聯繫,並被視為虔誠和忠於神聖的典範。戰士有時會佩戴向日葵圖案的飾品,以像徵勇氣和堅韌。婦女們種植向日葵,祈求生育和豐收。向日葵的種子可以提供食物,莖稈可以作為建築材料,花朵本身則可以用來製作染料——但除了這些實用用途之外,向日葵還被尊為精神導師,指引人們如何保持對光明和生命的嚮往。
玉米花與農業儀式玉米花和南瓜花在農業部落中具有特殊的意義,人們會在播種和收穫季節的儀式中慶祝它們的盛開,以此來尊崇人與作物之間神聖的聯繫。這些花朵象徵著人與賴以生存的作物之間的神聖關係——這種關係既需要人類的照顧、關注和祈禱,也需要作物提供的養分。霍皮族和其他普韋布洛部落會在播種時舉行盛大的儀式,祈求雨水和祝福,並在儀式遊行中攜帶玉米花粉和花朵。東南部的部落,包括克里克族、切羅基族和塞米諾爾族,都會舉行“綠玉米儀式”,以慶祝玉米的收穫,儀式中包含更新儀式、解決爭端和社區宴會。在這些儀式中,人們會敬奉正值花期(開花階段)的玉米植株,並使用玉米花粉進行祭祀。田野裡南瓜花的出現被視為「三姊妹」(玉米、南瓜和南瓜)茁壯成長、豐收的象徵。
佩奧特仙人掌的精神用途在美洲原住民教會中,佩奧特仙人掌花具有神聖的意義。美洲原住民教會是一種融合了原住民和基督教元素的靈修實踐。佩奧特儀式包括通宵祈禱、歌唱以及食用佩奧特球(仙人掌的干燥冠部),根據《美國印第安人宗教自由法案》,登記在冊的部落成員享有法律保護。成熟的佩奧特植株上會開出粉紅色的小花,有時會讓其自然結果,收集果實以獲取種子,以確保植物的延續。佩奧特的採集必須獲得部落長老的許可,並遵循特定的禮儀,以確保可持續的採摘和適當的靈性準備。墨西哥的維喬爾人和美國西南部的各個部落都保留著幾個世紀以來的佩奧特傳統,圍繞著這種植物有著複雜的儀式、歌曲和習俗。
牽牛花的儀式複雜性牽牛花的多種品種在儀式中具有重要意義,尤其是在美國西南部部落和受影響的中美洲文化中。某些品種含有類似LSD的化合物,由訓練有素的從業者在嚴格控制的宗教儀式中使用,這表明前哥倫布時期的美洲人對植物化學有著深刻的理解。這些儀式並非隨意之舉,而是根植於複雜的儀式體系、嚴格的訓練要求和精神保障之中。某些牽牛花品種的藍色花朵被視為特別神聖。種子需以特定的方式處理,且僅由授權的儀式領袖在重要儀式中食用。這些習俗如今大多已停止或轉入地下,部分原因是殖民時期的壓制,部分原因是出於對濫用和安全的擔憂。
山茱萸的故事與象徵意義山茱萸樹獨特的花朵及其背後的故事在切羅基傳統中具有特殊的意義。在切羅基族傳統中,山茱萸花象徵著守護、犧牲以及不同層次創造物之間的相互連結。根據切羅基族的口述傳統,山茱萸樹曾經是一棵高大挺拔的樹木,其木材在基督教版本的耶穌受難故事中被用於製作十字架上的刑具,或者在原住民的故事中扮演著守護者的角色。後來,這棵樹變得矮小扭曲,花朵也呈現出獨特的形狀:花瓣上有缺口(據說象徵著傷口),花心呈現紅色。山茱萸花在春天盛開,標誌著某些儀式和活動的開始。人們將山茱萸花和樹皮用於藥用,木材則用來製作箭桿和工具。出於對山茱萸神聖歷史的尊重,人們會保護和尊敬這棵樹,避免對其造成不必要的傷害。
鮮花供品和祭壇許多部落會在聖地、墓地和祭祀場所獻上鮮花。新鮮的花朵會被擺放在祭壇上、聖洞或聖泉的入口處,以及據說獲得神蹟的地方。人們製作野花花束並非為了裝飾,而是將祈禱具象化,每一朵花都承載著特定的意義和意圖。花朵的短暫──在凋零前短暫綻放──使它們成為生命短暫易逝的象徵,也提醒人們珍惜當下美好與恩賜的重要性。有些部落會為不同的神靈準備特定的鮮花,因為他們知道哪些花能取悅哪些神靈。
尋夢之旅與花在尋求靈性指引的禁食禱告之旅中,花朵有時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尋夢者可能會夢見特定的花朵,這些花朵隨後成為他們一生中具有特殊意義的專屬藥草。在不尋常的地方或時間盛開的花朵被視為需要靈性長者關注和解讀的徵兆。在尋夢之旅中夢見的花朵,需要在返回後辨認出來,然後尋找並採摘,作為神聖藥草束的一部分保存下來。
藝術表達
花卉激發了美洲原住民文化中錯綜複雜的藝術傳統,出現在珠飾、羽毛工藝、籃編、陶器、紡織藝術、雕刻、繪畫、紋身和身體裝飾等各個領域。花卉圖案絕非僅僅是裝飾——它們承載著象徵意義,講述著故事,表明著氏族歸屬,彰顯身份地位,並展現著藝術家的技能和精神內涵。選擇描繪哪些花卉、如何進行風格化處理以及在藝術作品中如何安排它們的位置,都遵循著需要多年才能掌握的文化習俗和美學原則。
豪德諾索尼凸珠工藝豪德諾索尼人(易洛魁人)發展出一種名為凸起珠飾的技法,其特色在於精美繁複的花卉圖案。這種技法深受自身傳統的影響,後來又受到歐洲風格的薰陶,最終演變為獨具特色的原住民藝術形式,並因其精美絕倫而享譽全球。凸起珠飾的製作方法是在布料底襯上用小珠子串成立體花卉圖案,使花朵彷彿從布料表面綻放。野玫瑰、草莓花以及各種林地花卉都出現在這些設計中,色彩鮮豔明亮,花瓣、葉片和莖幹的細節都刻畫得栩栩如生。珠飾工匠大多是女性,她們從母親和祖母那裡學習這門技藝,經過多年的練習,從簡單的圖案逐漸發展到複雜的構圖。最精美的凸起珠飾通常用於製作禮服、重要儀式中使用的包袋以及贈送給訪客或作為外交禮物的物品。
森林花卉珠飾林地部落因其在服飾、包袋和祭祀用品上精美的花卉珠飾而聞名,奧吉布瓦人、克里人、梅蒂人和其他北方部落用珠子和染色豪豬刺創作出令人驚豔的花卉圖案。這種藝術傳統在大湖區和北部平原地區尤其盛行,當地女性在發展出獨特的地域風格的同時,也保留了一些共同的元素。花卉圖案出現在鹿皮鞋、綁腿、襯衫、包包、肩帶包、搖籃板和祭祀用品上。描繪的花卉通常是當地常見的植物——野玫瑰、勿忘我、紫羅蘭和其他林地植物。色彩象徵意義非常重要,某些顏色與特定的含義或方位相關聯。最精美的珠飾需要極大的耐心,成百上千顆細小的珠子需要一顆顆縫製,才能構成一幅完整的作品。珠飾也是一種視覺交流形式,懂行的觀眾能夠透過風格選擇和標誌性元素來識別製作者的部落歸屬、家庭,甚至個人身份。
奧吉布瓦族和克里族創新奧吉布瓦人和克里人發展出了獨具特色的花卉珠飾風格,並透過貿易和通婚影響了廣闊的地域。奧吉布瓦人的花卉圖案通常採用對稱的構圖,以玫瑰、葉子和彎曲的藤蔓為特色,色彩鮮豔,背景則以深色為主。透過精心排列珠子和選擇顏色,並運用明暗色調來表現高光和陰影,從而營造出立體感。克里人的珠飾也採用了類似的圖案,但在色彩偏好和構圖上存在地域差異。這兩個族群在開始使用珠子之前,也都使用染色的豪豬刺進行創作,他們將豪豬刺折疊纏繞在皮革或樺樹皮上,以此來製作花卉圖案。隨著貿易珠子的普及,豪豬刺工藝逐漸被珠飾工藝所取代,但許多藝術家仍然同時使用這兩種材料進行創作,即使在珠子普及之後,豪豬刺工藝也曾出現過復興。
西南陶器來自普韋布洛文化的西南陶器通常將程式化的花卉圖案與幾何紋樣相結合,每個普韋布洛部落都發展出獨特的風格,同時也保留了一些共同的元素。這些圖案蘊含著特定的意義,與氏族制度、精神信仰、自然現象和神話傳說緊密相連。描繪的花卉通常是沙漠物種——絲蘭、仙人掌花以及各種沙漠野花。普韋布洛陶工,多為女性,透過仔細觀察陶藝大師的技藝,以及多年來使用當地黏土、天然顏料和傳統燒製方法進行實踐,學習製陶技藝。製陶過程本身就具有神聖的意義,在採集黏土、製作器皿和繪製圖案時都會進行祈禱。花卉圖案可以出現在水罐、食物碗、祭祀器皿或裝飾品上,圖案的選擇取決於器皿的用途。有些圖案是特定家族或氏族的專屬,只能由授權人員使用。
霍皮族和祖尼族陶器傳統霍皮陶器以其獨特的黃橙色陶土和黑紅相間的彩繪圖案而聞名,這些圖案通常包含程式化的花卉。遷徙圖案和鷹尾紋飾廣為人知,但花卉元素也頻繁出現,象徵著沙漠中難得一遇的雨後盛開的花朵——乾旱環境中難得一見的豐饒與美麗。祖尼陶器也以花卉元素為特色,通常採用更精細的多彩圖案。圓形的花朵圖案——玫瑰花結——在霍皮和祖尼陶器中都很常見,它像徵著太陽、新生和生命的循環。
西北海岸藝術傳統西北海岸的部落在圖騰柱、面具、彎木盒和其他祭祀用品上雕刻和繪製花卉圖案,並將它們與動物和祖先形象融入該地區獨特的線條風格中。雖然動物圖案在西北海岸藝術中更為突出,但花卉也出現在重要的場合——尤其是鮭莓花,它在鮭魚洄遊開始時盛開,象徵著豐收和時機恰當。花卉也出現在奇爾卡特毯、紐扣毯和雪松樹皮服裝的編織圖案中。西北海岸藝術高度程式化的藝術體係可以透過特定的線條、卵形和其他設計元素的排列來表現花卉,懂行的觀眾能夠辨識這些元素。有些面具飾有立體雕刻的花朵或花冠,舞者有時會在表演某些故事時戴上鮮花。
平原皮毛藝術平原部落用大膽的幾何圖案裝飾皮囊(生皮容器),有時也會融入抽象的花卉元素。雖然平原地區的主流美學偏好幾何圖形,但花卉圖案也出現在服裝、包包和禮儀用品上的羽毛工藝和珠飾中。接觸外來文化後,平原地區的珠飾風格逐漸演變,融入了更多受林地部落影響的自然主義花卉圖案,最終形成了獨特的平原花卉風格,既保留了部落的特色,又融入了新的圖案。拉科塔族、夏安族和其他平原地區的藝術家在鹿皮鞋、服飾軛領、搖籃板和其他物品上創作了精美的花卉圖案,每個部落都發展出了各自獨特的風格元素。
籃子編織設計美洲原住民的籃編傳統中融入了花卉圖案,這體現在染色材料、編織紋樣和裝飾元素等方面。加州籃編工匠尤其以精湛的技藝著稱,他們有時會在盤繞的籃子中透過巧妙的色彩搭配和圖案變化來描繪花卉。波莫族、丘馬什族、約庫特族和其他加州部落製作的籃子精美絕倫,有些籃子每英寸超過六十針,並融入羽毛、貝殼珠和染色材料來創作花卉圖案。阿帕契族和納瓦荷族籃編工匠也透過改變盤繞和編織籃子的設計來展現花卉元素。切羅基族籃編工匠則透過在河蘆葦籃中編織圖案來描繪花卉,他們使用染色蘆葦來與天然蘆葦背景形成對比,創造出獨特的圖案。
紡織藝術編織紡織品——包括納瓦霍地毯、普韋布洛披肩和薩利甚毯——有時會融入花卉圖案,儘管幾何圖案在大多數編織傳統中更為常見。歷史上,新染料和紗線的引入使得更精緻的花卉圖案成為可能,一些織工在保留傳統技藝的同時,也融入了這些新元素。絲帶貼花工藝在18至19世紀的東部林地地區風靡一時,其特色在於將精美的絲帶花卉圖案縫製在布料上,營造出令人驚豔的效果,用於裝飾女性裙裝、男性綁腿和禮服。這項傳統延續至今,絲帶工藝藝術家們創作的當代作品既傳承了傳統美學,也融入了現代材料和設計理念。
紋身和身體裝飾有些部落曾有紋身習俗,紋身圖案中包含花卉元素,但這種傳統大多已被壓製或失傳。克里族、因紐特族和其他北方民族會在女性的下巴、手和手臂上紋上花卉圖案。這些刺青標誌著重要的人生轉捩點、身分地位和精神庇護所。在儀式和慶典中,人們也會用鮮花裝飾身體,將鮮花編織進頭髮或戴成花環。有時,人們也會將花粉與顏料混合在臉上,為圖案增添色彩和精神內涵。
染料和顏料
花卉為衣物、籃子和其他工藝品的染色提供了至關重要的色彩。這不僅需要了解哪些花卉能產生哪些顏色,還需要了解固色所需的媒染劑、提取和應用顏色的工藝、獲得最佳效果的採摘時間,以及如何透過不同的加工方法從同一種植物中獲得不同的色調。天然染色是一門複雜的化學,需要透過世代累積的經驗知識來實踐。
金雞菊的亮黃色金雞菊能產出鮮豔的黃色染料,廣泛用於從大西洋沿岸到大平原的許多地區。人們通常在夏末或初秋,也就是花朵盛開的時節採摘金雞菊,然後將其新鮮或乾燥後使用。染色過程通常是將金雞菊在水中慢煮以提取色素,然後將預先用媒染劑處理的纖維或材料浸入染液中。明礬是一種常用的媒染劑,它能幫助纖維更好地吸收並保持染料。透過改變植物材料的用量、染液的浸泡時間和媒染劑的選擇,可以控制顏色的深度。金雞菊能染出從淡奶油黃到深金色調的各種顏色。由於這種植物產量豐富且染色效果穩定,因此成為許多部落傳統染色過程中不可或缺的原料。
金雞菊的顏色範圍金雞菊的花朵能呈現出從黃色到橙色再到紅色的色調,這取決於處理方法、媒染劑以及所用植物的部位。這種多樣性使得金雞菊成為染料師的理想選擇,他們希望從單一植物中獲得多種顏色。平原金雞菊和其他品種在夏季採摘,可鮮用或曬乾後使用。鐵媒染劑能產生更深的橙色和棕色,而明礬則能產生更明亮的黃色。透過調整酸度和處理時間,技藝精湛的染師能從這些明豔的花朵中提煉出彩虹般溫暖的色彩。如何精確調配出特定顏色的知識被悉心傳承,而技藝精湛的染師在當地社區也備受推崇。
黑眼蘇珊的綠色和金色黑眼蘇珊的染色效果取決於所用植物部位和處理方式,呈現綠色和金黃色調。花朵可染出類似金雞菊的黃色,而整株植物,包括莖和葉,尤其是在使用鐵媒染劑的情況下,可以染出綠色調。過熟的種子頭和晚季採摘的植物材料染出的色調與新鮮花朵有所不同。染工們透過實驗和傳統技藝,摸索出了何時以及如何採摘和處理植物才能獲得理想效果的精準方法。
向日葵的多種顏色向日葵花瓣能染出各種黃色,種子則呈現紫灰色調,而種皮則染出棕色和褐色。這意味著一株向日葵就能產生豐富的色彩。收穫時間也會影響色彩-盛開的新鮮花瓣能染出最明亮的黃色,而凋謝的花朵則呈現出較為柔和的色調。種子乾燥後,經過碾碎或煮沸等加工處理以提取顏色。向日葵染料可用於纖維、皮革染色,有時也與黏合劑混合後用作顏料。
野靛藍和藍色調野生靛藍及其近緣植物透過複雜的發酵過程提供藍色染料,這需要豐富的專業知識。真正的靛藍染色需要製作發酵缸,將靛藍素化合物還原成水溶性物質,然後讓其在纖維上氧化,從而呈現出獨特的藍色。這個過程十分複雜,需要格外小心,如果條件不合適,就可能失敗。因此,藍色染料非常珍貴,染成藍色的織物也備受推崇。有些部落會將靛藍與黃色花卉染料混合,創造出綠色色調,透過色彩組合拓展了他們的調色板。
區域差異不同的地理區域擁有不同的染料植物,從而形成了獨特的地理色彩。西北部的部落與東南部的部落所擁有的染料植物不同,這使得他們在紡織品和籃編工藝中呈現出不同的特色色彩。這種地理性意味著,知識淵博的觀察者有時甚至無需考察其他風格元素,就能透過色彩來判斷一件物品的產地。
天然染色的化學原理天然染色是一種無需現代實驗室設備即可進行的複雜化學過程。染色師們深諳媒染(使用金屬鹽幫助染料與纖維結合)、酸鹼度調節(使用木灰或其他物質調節染浴的酸鹼性)以及顏色提取(根據植物種類使用熱水或冷水、發酵或其他方法)等概念。他們知道不同的纖維——羊毛、棉花、皮革、植物材料——需要不同的處理方法,對染料的吸收程度也不同。他們明白水質會影響染色效果,鐵鍋和陶鍋染出的顏色不同,陽光照射也會在乾燥過程中改變顏色。
染料專家與知識傳播在許多部落中,染色專家在社群中享有崇高的地位,他們的技能被認為是需要多年累積才能掌握的,值得獲得報酬或交換。一位技藝精湛的染色師傅可以用染色材料或染色服務換取其他商品。染料植物、工藝和配方方面的知識在家族內部或師徒之間代代相傳。有些知識是公開分享的,而有些技術或特定的「配方」則屬於家族或氏族的私有財產。染色知識的失傳在許多社群中造成了嚴重的損失,因此,當代的復興工作顯得格外重要。
當代復興許多當代美洲原住民藝術家正在復興傳統的染色技藝,重新學習歷史上使用的植物和工藝。這項工作包括查閱歷史記錄、與傳承傳統知識的長者合作,以及進行實驗考古以重現失傳的技藝。這些藝術家經常透過工作坊和演示分享他們的知識,從而確保這些傳統能夠代代相傳。天然染料的復興也與圍繞傳統生態知識、永續實踐和文化傳承的更廣泛的運動息息相關。
特定花卉及其文化意義
向日葵-太陽的象徵與生命之源除了祭祀用途外,向日葵還提供種子(用於食用和榨油)、莖稈(用於建築和燃料)以及葉子(用於動物飼料)。霍皮人將向日葵視為豐收的象徵,並將其融入慶祝作物豐收的儀式中。向日葵圖案出現在陶器、籃子和人體彩繪中。納瓦荷人將向日葵與守護和東方——黎明和新生的方向——聯繫起來。在納瓦荷宇宙觀中,方位具有特殊意義,向日葵與東方的連結使其與新生、希望和祝福等概念連結。向日葵的向日性(每天跟隨太陽在天空中移動)強化了其太陽象徵意義,並為正確的方位提供了範例——正如向日葵向著太陽轉動一樣,人們也應該朝著精神之光和真理的方向前進。戰士有時會穿著向日葵圖案的飾品,以像徵勇氣和堅定,祈求這種植物對太陽的忠誠。婦女們會種植向日葵,並祈禱生育、豐收和家庭幸福。孩子們從向日葵的故事中學習到堅持不懈、信念和忠於自我的重要性。向日葵的完整生命週期——從播種細小的種子,到長成巨大的開花植株,再到結出可供人類和鳥類食用的種子——展現了給予和接受的循環,而這正是平衡生活的特徵。
野玫瑰-美麗、平衡與藥用價值玫瑰遍布北美各地,品種繁多,各自適應特定的生長環境——草原玫瑰生長在平原,沼澤玫瑰生長在濕地,林地玫瑰生長在森林,沙漠玫瑰生長在乾燥地區。許多部落都利用玫瑰作為食物、藥物和象徵物。玫瑰花瓣可以鮮食,曬乾後泡茶,或浸泡在水中製成芬芳的飲品。玫瑰果富含維生素C,是冬季重要的營養來源,有助於預防壞血病。玫瑰根茶則用於治療腹瀉和胃部不適。玫瑰花本身象徵著愛、生命、平衡以及維繫社群的連結。玫瑰的刺提醒人們,美麗與苦難並存於大自然──最美麗的花朵往往伴隨著尖銳的刺,而人生中最甜蜜的時刻也可能伴隨著痛苦。這種對二元性和平衡的理解是許多美洲原住民世界觀的核心。在一些平原部落的求愛傳統中,年輕男子會向心儀的女子贈送野玫瑰。切羅基人講述野玫瑰的起源故事,解釋其美麗與荊棘的結合,寓意欣賞美而不傷人。許多部落視玫瑰香氣為神聖之物,玫瑰水也用於淨化儀式。在某些傳統中,野玫瑰的五片花瓣具有像徵意義,分別代表四個方位加上中心,或像徵萬物融合為一體。
鳶尾花-資訊與水的聯繫水鳶尾對濕地和水道附近的部落意義非凡,它們生長在沼澤、溪流旁和濕草甸中。對某些部落而言,水鳶尾花象徵著訊息和溝通——它們劍狀的葉子和獨特的花朵被視為連接水界和空界、連接人類和神靈的紐帶。奇佩瓦人將鳶尾根用於藥用,並視其花朵為神聖之物。根和葉可提供結實的纖維,用於製作繩索、麻線和籃子。從鳶尾葉中提取的纖維因其強度和柔韌性而備受珍視。鳶尾花在特定的時間盛開,標誌著季節的更迭,它們的出現預示著某些活動的開始——捕魚、播種或遷移到季節性營地。鳶尾的根莖(地下莖)有時也被用作藥物,但由於某些品種含有大量有毒化合物,因此需要謹慎處理。鳶尾花外觀引人注目,其複雜的結構和鮮豔的色彩使其成為藝術設計中的熱門主題,出現在珠飾、羽毛工藝和繪畫設計中。
羽扇豆-山間美景與固氮作用這些生長在草甸和山區的艷麗花朵,不僅為人們提供食物(儘管有些品種需要仔細處理以去除苦澀的生物鹼),而且對西部部落,特別是加利福尼亞州和太平洋西北地區的部落來說,具有重要的精神意義。波莫族和其他加州部落採集羽扇豆種子,浸泡去除苦味,然後磨成粉,用來製作麵包或粥。羽扇豆花如波浪般在山坡和草甸上綻放,藍、紫、粉、白交織,構成了一幅壯麗的景象,人們用故事和歌謠來歌頌它。一些部落認識到羽扇豆能夠肥沃土壤——現代科學將其解釋為固氮作用,即羽扇豆中寄生著能夠將大氣中的氮轉化為植物可利用形式的細菌。這種認知使得羽扇豆的價值不僅體現在其直接用途上,更體現在它們對維持健康、高產量的生態環境所扮演的角色。在一些傳統中,羽扇豆花象徵著想像力、創造力和夢想——它們驚豔的美麗激勵著人們想像超越尋常現實的可能性。
山茱萸-守護與犧牲山茱萸樹獨特的花朵及其背後的故事在切羅基傳統中具有特殊的意義。在切羅基族傳統中,山茱萸花象徵著守護、犧牲以及不同層次創造物之間的相互連結。根據切羅基族的口述傳統,山茱萸樹曾經是一棵高大強壯的樹木,在神聖的歷史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由於種種變故(不同版本的故事版本會因基督教的影響而有所差異),山茱萸樹逐漸變矮變彎,花朵也呈現出如今獨特的形狀。四片苞片(看起來像花瓣)上有缺口,據說代表故事中的傷口或印記。花心通常帶有紅色或銹色,也在故事中有所解釋。春天盛開的山茱萸花——純白(有時是粉紅色)的花朵映襯著深色的樹皮——標誌著重要的儀式、播種和生長季節的開始。山茱萸花和樹皮都被用作藥材,用於治療發燒、疼痛和其他各種疾病。雖然故事中山茱萸樹不再高大挺拔,但人們仍然用它來製作箭桿、工具把手以及其他需要堅硬耐用木材的物品。山茱萸樹受到保護和尊崇,人們出於對它們神聖歷史和禮物的尊重,避免對它們造成不必要的傷害。
延齡草-生命階段與三位一體三葉草的花由三片花瓣、三片萼片和三片葉子組成,在它們生長的部落中具有特殊的意義。這種三部分的結構象徵著平衡、完整和神聖的模式。梅諾米尼人將三葉草的根用於藥用,特別用於治療女性健康問題。三葉草被認為嬌嫩而神秘,在早春樹冠尚未完全展開之前,於茂密的森林蔭蔽處盛開。從種子到開花,三葉草需要多年才能成熟——有時甚至長達七年或更久——這使它們成為耐心、成熟和漫長精神成長之路的象徵。人們通常不會採摘三葉草的花朵,因為這樣做會殺死植株。孩子們從小就被教導要欣賞三葉草而不傷害它們——這是一種懂得欣賞而不擁有的教育。一些部落稱三葉草為“喚醒知更鳥”,因為它們的花期與知更鳥春天歸巢的時間大致相同。
杓蘭-女性的力量與稀有這些花朵形似拖鞋或鹿皮鞋的獨特蘭花,在東北部的林地中具有特殊的意義。由於其花朵形狀酷似拖鞋或鹿皮鞋,因此在多種語言中被稱為“鹿皮鞋花”。這種植物被視為神聖之物,不會隨意採摘。有些部落會用其根部入藥,治療神經疼痛和婦科疾病,但由於這種植物生長緩慢且難以尋覓,因此人們使用時極為謹慎,並懷有極大的敬意。拖鞋蘭象徵女性的力量、美麗,以及只有細心觀察、敬畏的人才能發現的隱密之美。這種花對特定森林環境的偏好——特定的土壤類型、光照條件以及與特定真菌的共生關係——使其成為健康、未受干擾的森林生態系統的指示植物。
科倫拜恩-愛與勇氣耬斗菜花,因其獨特的距狀花瓣而具有特殊的象徵意義,在生長地部落中廣為流傳。這種花形奇特,彷彿在翩翩起舞,因此在某些語言中被稱為“舞花”或“風之花”。年輕人有時會用耬斗菜來求愛,它優雅的姿態象徵著初戀的柔美。耬斗菜偏好岩石地帶、山坡和惡劣的生長環境,因此也像徵勇氣和在逆境中頑強生存的能力。有些部落會將耬斗菜的種子用於藥用,但由於耬斗菜含有有毒成分,因此需要謹慎處理。
印度畫筆花-藝術家的花卉和季節標記印第安畫筆花,以其鮮豔的紅色、橙色、黃色或粉紅色苞片而聞名,在其西部分佈區具有重要的象徵意義。這種花艷麗的色彩並非來自真正的花瓣,而是來自環繞著小花的變態葉子-苞片。關於這種花鮮豔色彩的起源,眾說紛紜——有的講述一位年輕人試圖用畫筆捕捉日落的色彩,卻意外地得到了造物主的饋贈;有的則解釋說,這種顏色來自血液或顏料,並出現在不同的敘事語境中。這種花有時被用來製作紅色染料,但由於它部分寄生於其他植物的根部,因此其產量有限。在山區,畫筆花的盛開標誌著春天的正式到來,也預示著各種活動的開始時間。這種花呈現出多種顏色——有時甚至在同一區域出現不同的顏色——被視為大自然藝術和創造力的體現。
季節性收穫與永續性
美洲原住民的花卉採摘習俗體現了現代環保人士所認可的可持續、合乎倫理且精細的生態管理原則。傳統的生態知識包括對植物生命週期、種群動態、生態系統關係、氣候模式以及維持健康植物群落的複雜相互作用網絡的理解。這些習俗並非僅出於實用目的,而是根植於強調互惠、尊重和責任的精神框架中。
光榮的收穫採摘者通常遵循當代原住民學者所稱的「尊榮採摘」——一套確保植物資源可持續利用的準則。這些原則包括:
- 請求許可在採摘之前,採集者會直接與植物對話,解釋所需的東西以及原因。這不僅是像徵性的,更反映了一種世界觀,在這種世界觀中,植物被視為有意識的生命,值得被尊重地交流。
- 只取所需。收割者只採集他們需要的量,避免浪費。這需要周密的計劃和對保存方法的了解,以確保所收集的作物能夠真正被利用。
- 確保植物存活為了確保繁殖和族群健康,總是會留下足夠的植物或植物部位。對於花卉而言,這通常意味著只採摘一部分花朵,留下足夠的用於授粉和種子生產。對於根莖類藥材而言,這意味著保留大部分植物而不進行採摘,有時會重新種植一些小根莖以恢復族群數量。
- 留下供品人們會留下菸草或其他聖物作為祭品,以此表達對植物犧牲的感激之情,並維繫彼此間的互惠關係。這種祭品既代表著感謝,也代表著對所取之物的回饋。
- 充分利用所有收穫的資源收割者承諾物盡其用。未使用的植物材料會被尊重地歸還給土地,而不是隨意丟棄。
- 以有利於植物的方式進行收穫有時,適當的採收方法反而能改善植物的健康狀況或提高其產量。摘除某些花朵可以促進更多花朵開放。疏剪過密的植株可以讓剩餘的植株茁壯成長。在採收期間播撒種子可以將植物傳播到新的區域。
時機和生態知識知道何時收割與知道收割什麼同樣重要。這種知識複雜而多面向:
- 植物生命週期採摘者深諳植物特定部位的藥效或營養價值何時達到最佳。食用花卉通常在盛花期採摘,此時風味最佳。藥用花卉的採摘時間則取決於用途——有些需要初綻的花蕾,有些需要盛開的花朵,還有一些需要成熟的種子。
- 一天中的時間有些花卉在黎明時分採摘,當時露水尚存,這會影響花朵的保存以及採摘的宗教意義。另一些花卉則在正午採摘,此時香氣最為濃鬱。而某些用於祭祀儀式的植物則適合在傍晚採摘。
- 月相週期許多部落會根據月相來安排收割時間,他們知道植物的含水量和其他因素會隨著月相而改變。有些植物在新月時採摘,有些則在滿月時採摘,是世代相傳的知識。
- 天氣模式收割時避開了潮濕天氣,因為那時植物更容易發黴和受損。而對於需要晾曬的材料,則更傾向於在乾燥時期進行收集。
- 季節性指標許多部落不使用曆法,而是利用自然指標——例如某些鳥類何時到來、某些樹木何時發芽、某些動物何時結束冬眠——來安排他們的採集活動。這些指標比固定日期更可靠,因為它們會根據每年的實際天氣情況而變化。
人口管理傳統捕撈方式包含了對族群動態的深刻理解:
- 選擇性收穫與其集中開採單一區域的作物,不如從多個地點進行採收,這樣可以保持植物種群的健康和高產量。採收者可能會輪流前往多個採收地點,使每個地點在兩次採收之間有數年的恢復期。
- 留下最強者在某些傳統中,人們會留下最大、最健康的植株進行繁殖,以確保後代擁有強大的基因。這種做法體現了人們對現代生物學家所說的選擇壓力和基因管理的理解。
- 照料與培育許多部落實行當代學者所稱的「野生植物管理」或「野生栽培」——透過修剪、疏伐、焚燒和其他增加有用物種數量的措施,積極管理野生植物種群。這並非完全的農業,而是促進野生植物族群繁殖的精細管理方法。
火災作為一種管理工具許多部落都採用控制性燃燒作為一種景觀管理技術,這種技術有利於開花植物的生長:
- 促進成長火災清除了枯死的植物殘骸,釋放出養分,促進了新植物的生長。許多開花植物在火災後,第二年開花更加繁盛。
- 維護草地如果沒有週期性的火災,許多草地會自然演變成森林,從而減少喜陽野花的數量。人為控制的燃燒維持了開闊地帶,使花卉得以繁茂生長。
- 時機和技巧在對火災行為和植物反應有深入了解的基礎上,於特定季節和特定天氣條件下進行燃燒作業。精心控制的冷季燃燒作業既能清除灌木叢,又不會損害樹木,同時也能促進草本開花植物的生長。
種子傳播與繁殖收割者有時會主動繁殖植物:
- 種子撒播採集者在收割作物時,會將種子撒播在適當的地區,從而擴大植物族群數量。這既是實際的,也是精神上的──在索取的同時也給予了自然恩賜。
- 根系分株:在挖掘根莖時,收割者有時會將它們分成幾部分,然後重新種植,這樣既能保持種群數量,又能繼續收穫藥材。
- 創造有利條件清除競爭性植被、改善排水或保水以及其他棲息地改造措施有助於有益植物茁壯成長。
教學與知識傳播永續採收需要大量的知識,而這些知識需要經過精心傳承:
- 學徒制年輕人跟隨經驗豐富的採集者多年學習採集方法,不僅學會了採集哪些植物,還學會瞭如何觀察地形、預測植物位置以及可持續地進行採集。
- 故事和歌曲知識被編碼在故事和歌曲中,這些故事和歌曲教導人們正確的採集倫理和實踐。這些敘事使複雜的生態訊息易於記憶,並將實踐與文化價值聯繫起來。
- 對子孫後代的責任一項基本原則是,當代有責任為子孫後代維護植物族群。這種長遠的視角指導著採伐決策,並確保將保育理念融入實踐。
當代應用這些傳統做法為當代永續發展提供了寶貴的範例:
- 永續農業和野生採集現代永續農業運動借鑒了原住民實踐,融入了混作、野生植物飼養和生態系統管理等原則。
- 保育生物學原住民對人口管理、遺傳多樣性和生態系統關係的了解,為當代的保育工作提供了理論基礎。
- 氣候適應:了解植物對不同條件的反應的傳統知識有助於預測和適應氣候變遷的影響。
- 文化生存對原住民社群而言,保持採集習俗不僅關乎植物,更關乎文化的延續、語言的保存、與祖先土地和知識體系的連結。
當代意義與挑戰
如今,許多美洲原住民社區致力於保護和復興關於花卉和其他植物的傳統知識,這項工作既面臨挑戰也蘊藏機會。隨著語言的衰落、長者去世後知識傳承不足、年輕人為了經濟機會離開傳統領地、氣候變遷影響植物分佈和習性以及環境惡化破壞植物種群,這些民族植物學知識正面臨威脅。然而,同時,人們對這些知識的興趣也日益濃厚,支持力度不斷加大,保育工作也湧現出許多創新方法。
語言和知識喪失原住民語言在其詞彙、結構和敘事中蘊含著豐富的植物學知識。隨著語言瀕臨滅絕或消亡,這些知識也面臨威脅。
- 專業術語語言中可能對同一物種在不同生命階段使用多個詞彙,或對用於不同用途的植物使用不同的詞彙。當語言消失時,這些差異及其所代表的知識也會隨之消失。
- 地名傳統地名通常與當地生長的植物有關,蘊含著資源分佈的資訊。現代地名可能不再包含這些資訊。
- 口傳傳統蘊含植物知識的故事、歌曲和口述歷史往往具有語言特殊性,翻譯過程中容易失去原意。當能流利使用某種語言的人越來越少時,這些傳統就無法完整地傳承下去。
語言復興工作許多社區正在透過以下方式應對語言流失問題:
- 語言沉浸課程:向兒童教授原住民語言的學校和項目,包括將植物詞彙和植物知識作為語言教學的一部分。
- 長老錄音項目:在資訊失傳之前,有條不紊地記錄長者們談論植物、收穫方法和傳統知識的內容。
- 數位資源建立線上字典、應用程式和資料庫,以保存原住民語言中的植物名稱和相關知識,使社區成員和後代能夠獲得這些資訊。
環境變化氣候變遷和環境惡化影響植物族群和傳統採收方式:
- 範圍變化隨著氣候變化,植物正在向不同的海拔或緯度遷移,這可能會使它們超出傳統的採集區域,或使它們在歷史上被採集時無法獲得。
- 物候變化植物的開花時間比傳統時間提前或推遲,擾亂了指導收穫的自然日曆,並可能影響授粉和其他生態關係。
- 極端天氣乾旱、洪水、火災和其他極端事件會影響植物族群,有時會將它們從以前常見的地區徹底清除。
- 入侵種非本地植物與傳統物種競爭,改變生態系統,減少具有文化意義的花卉的數量。
- 棲息地喪失發展、農業、伐木和其他人類活動破壞了植物棲息地,使得許多地方無法進行傳統的收割。
適應與反應社區正透過以下方式因應環境變遷:
- 監測計劃部落環境計畫監測植物族群和物候,追蹤變化並相應調整收穫方式。
- 棲息地恢復:旨在恢復本土植物族群、清除入侵物種以及在傳統景觀遭到破壞的地方重建傳統景觀的計畫。
- 種子庫:收集傳統植物種子以備將來使用,確保即使野生族群減少,遺傳多樣性也能保存下來。
- 實驗花園在花園和管理區域內種植傳統植物,維持族群數量,即使野生族群受到威脅,也能提供收穫機會。
進入傳統土地的權利許多美洲原住民已無法再進入祖輩傳承下來的狩獵區域:
- 歷史性流離失所強制遷徙、違反條約和其他歷史不公正行為使部落失去了傳統的領土,切斷了他們祖先世代使用和管理的植物種群的獲取途徑。
- 土地所有權許多以前的部落土地現在都歸私人所有或由聯邦或州政府機構管理,進入受到限製或禁止。
- 許可證要求即使在公共土地上,採集傳統植物也可能需要難以獲得的許可證,或施加與傳統習俗不相容的限制。
土地使用解決方案多種方法可以解決存取問題:
- 集會權協議部落與土地管理機構之間簽訂的條約或協議,確立了在公共土地上採集資源的權利。
- 土地歸還:要求將土地歸還部落所有和管理、使社區與祖先領土重新建立聯繫的運動日益壯大。
- 文化用途許可證:允許部落成員在公共土地上採集傳統材料的特殊許可證,有時可豁免一般法規的儀式性規定。
- 協作管理:共同管理協議,部落參與管理公共土地,包括傳統植物的收穫管理。
知識復興與延續儘管面臨挑戰,人們仍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來保護和復興植物知識:
- 民族植物園:專門設計用於種植、研究和教授傳統植物的部落花園,作為活圖書館和教學空間。
- 文化中心和博物館:記錄、保存和教授傳統植物用途的機構,通常結合展覽、檔案和教育計畫。
- 青少年教育項目:透過營隊、課後活動和課程開發,讓年輕人接觸傳統植物和習俗,由長者和文化從業者進行教學。
- 世代指導:透過正式和非正式的方式,將擁有知識的長者與對學習感興趣的年輕社區成員聯繫起來。
- 大學合作部落與學術機構合作,記錄傳統生態知識,有時透過尊重部落主權和知識所有權的正式研究計畫來實現。
糧食主權與傳統食物人們對傳統食物的興趣重新燃起,其中包括鮮花和其他野生植物:
- 傳統食品項目部落計畫旨在促進傳統食物的採集、準備和食用,作為健康和文化舉措的一部分。
- 廚師和餐廳美洲原住民廚師將傳統花卉和其他食材融入現代烹飪中,提高了人們對傳統收穫食物的認識,並為其創造了市場。
- 社區花園:花園裡種植著包括可作為蔬菜食用的花卉在內的傳統作物,透過親身實踐將人們與植物知識聯繫起來。
- 種子主權:努力維護部落種子品種,包括開花作物,確保遺傳多樣性和與特定植物品種的文化連結。
藝術的延續與創新傳統插花藝術不斷發展演變:
- 大師級藝術家與學徒:正式的學徒制計劃將藝術大師與學習者配對,確保傳統技藝和設計得以傳承。
- 畫廊和市場:銷售和展示美洲原住民花卉藝術的場所,在為藝術家創造經濟機會的同時,也保留了傳統。
- 適應與創新當代藝術家運用傳統花卉圖案,但採用新的材料、技術和藝術脈絡,顯示傳統可以是鮮活的、不斷發展的,而不是靜止的。
- 文化復興:努力恢復被壓抑或幾乎消失的藝術傳統,研究歷史實例,並致力於復興沉默已久的技巧。
智慧財產權與文化保護提高對智慧財產權問題的認識:
- 傳統知識保護:努力保護傳統植物知識免受剝削,包括討論如何以尊重部落主權和文化所有權的方式處理共享知識。
- 利益共享當傳統知識轉化為商業產品(藥品、化妝品等)時,要確保其來源社群獲得適當的利益和認可。
- 聖地保護保護神聖植物的生長地點,防止對具有文化意義的地區進行商業採摘或環境破壞。
- 認證與驗證:認證美洲原住民藝術品和產品確實由美洲原住民藝術家製作的項目,以防止剝削和挪用。
研究合作:加強原住民社區與研究人員之間的夥伴關係:
- 社區參與式研究:以社區為夥伴而非研究對象的研究方法,讓社區協助設計研究、收集資料並控制結果的使用方式。
- 傳統生態知識研究:記錄有關植物和生態系統的傳統知識,通常將原住民知識與西方科學方法結合。
- 民族植物學調查:對植物用途進行系統性記錄,通常與部落成員合作進行,並將結果回饋給社區。
- 生物文化保護:保育方法認識到文化和生物多樣性不可分割,同時保護生態系統和傳統知識。
健康與療癒傳統植物藥材重新受到關注:
- 整合醫學一些部落健康計劃將傳統醫學與西方醫學結合起來,認識到這兩種方法都有價值。
- 臨床研究:研究傳統藥物療效的研究,有時透過西方科學方法來驗證傳統知識。
- 藥用植物園在部落衛生設施中種植藥用植物,確保獲得傳統藥物並進行相關知識的教育。
- 治療師訓練:培養新一代傳統治療師的計劃,確保醫學知識和實踐得以傳承。
政策與倡議立法和政策工作支持傳統做法:
- 宗教自由保護:對神聖植物的儀式性使用進行法律保護,承認這些做法是受保護的宗教活動。
- 環境立法:保護傳統聚集區的法律,要求在土地管理決策中與部落協商,並承認部落在環境管理方面的專業知識。
- 教育政策將美洲原住民的觀點納入教育標準和課程,有時會專門介紹傳統的生態知識。
數位科技現代科技創造新的機會:
- 線上資料庫:植物知識、照片、傳統名稱和用途的數位儲存庫,可供社區成員訪問,有時也可供更廣泛的受眾訪問(需遵守適當的協議)。
- 行動應用:幫助識別植物、提供用途和收穫訊息,並將使用者與傳統知識聯繫起來的應用程式。
- 社群媒體:用於分享知識、協調收穫活動以及建立對傳統植物感興趣的從業者網絡的平台。
- 虛擬學習:透過線上課程、網路研討會和影片內容,使無法參加面對面學習的人們也能獲得傳統知識。
禮儀與尊重
對於有興趣了解美洲原住民花卉用途的人來說,至關重要的是要以尊重、遵循適當禮儀以及理解智慧財產權和文化主權問題的方式來對待這些知識。並非所有傳統知識都適合公開傳播,有些習俗也僅限於特定的部落、家族或個人。理解這些區別並尊重彼此的界限至關重要。
以適當的方式尋求資訊在了解這些傳統時:
- 優先考慮原住民的聲音:直接向部落成員、部落管理的文化中心以及與原住民社區合作的學者尋求信息,而不是依賴二手或挪用的信息。
- 理解知識所有權要認識到,有些知識是部落集體擁有的,有些屬於特定的家族或氏族,有些則是個人掌握的。並非所有知識都可以自由分享,在分享你所學到的資訊之前徵得許可是一種尊重。
- 尊重封閉式實踐有些儀式、歌曲和習俗並不適合外人參與。請尊重這些封閉習俗的界限,不要試圖進入或模仿它們。
- 教師補償向原住民學習時,應給予適當的補償──無論是金錢上的回報、技能的互惠分享,或是其他方式。知識共享理應得到認可和支持。
- 要有耐心要明白信任是需要時間培養的,只有在建立關係並表現出真誠和尊重之後,才能分享更深層的教誨。
署名和引用在使用或分享美洲原住民知識時:
- 提供準確的歸屬訊息分享知識時,應註明具體部落、社區或個人的貢獻,而不是籠統地稱為「美洲原住民」或「印第安人」。
- 避免挪用不要將原住民知識當作自己的發現或專長來呈現。務必註明出處,並維護資訊的文化背景。
- 尊重請求如果被要求不要分享某些信息,即使這些信息看起來無害或已經在其他地方可以找到,也要尊重這些要求。
收割倫理如果採摘的是傳統植物:
- 獲得許可至關重要:只能在獲得明確許可的土地上進行收割。這意味著在獲得所有者同意的私人土地上收割,或在明確允許收割的公共土地上收割。
- 遵守規章制度尊重保護瀕危植物、部落土地、聖地和保護區的法律。某些植物受法律保護,嚴禁採摘。
- 採用可持續方法遵循前面描述的體面收穫原則——只取所需,留出足夠用於繁殖,以有利於植物種群的方式收穫,並且不破壞周圍的植物或棲息地。
- 文化尊重要明白,對許多原住民來說,植物是親人,理應受到尊重。採摘植物時應懷有敬畏之心,而不是僅將其視為資源掠奪。
商業用途問題將傳統知識用於商業用途會引發倫理問題:
- 從他人的知識中獲益未經原籍社群許可和利益分享,利用傳統知識製造商業產品是一種剝削行為。
- 專利和商標問題試圖為傳統知識申請專利或為傳統名稱或符號註冊商標是不恰當的,而且往往是違法的。
- 知情同意任何對傳統知識的商業利用都應獲得相關部落當局的知情同意,並達成公平的利益分享安排。
儀式參與如果受邀參加儀式:
- 按照說明操作。認真聽取指示並遵守所有規定。如有不清楚的地方,請禮貌地提問,但不要質疑做法的合理性或背後的邏輯。
- 著裝得體請遵守所有服裝要求。如有疑問,請事先詢問或穿著得體保守。
- 攝影限制許多儀式都禁止拍照、錄影或錄音。請務必尊重這些規定—無需任何記錄,您的記憶和體驗就已足夠。
- 保密性儀式中發生的事情通常不應在儀式場所之外傳播。在討論你的經歷之前,請先徵得同意,並且未經明確許可,切勿分享儀式的具體細節。
- 互惠請攜帶符合場合的禮物或供品。如有疑問,請詢問。如受邀,請參與儀式前後的工作-例如協助佈置場地、烹飪、清潔或其他任務。
教學與分享如果要向他人解釋美洲原住民花卉的用途:
- 了解自身的局限性要清楚哪些是你親身經歷得來的,哪些是你讀到的或聽來的。不要誇大自己的專業知識。
- 提供背景資訊:在教導實用資訊的同時,務必講解文化和歷史背景。植物並非孤立存在,而是與使用它們的文化息息相關。
- 鼓勵直接學習盡可能引導學生向本土教師學習,而不是把自己定位為本土知識的權威。
- 避免刻板印象:不要將原住民浪漫化或刻板化。要將他們展現為擁有複雜知識體系的多元化、現代民族,而不是來自過去的神秘人物。
實踐中的文化敏感性尊重互動中的一些實際考量:
- 語言很重要謹慎使用術語。詢問他人希望如何被稱呼,不要想當然。 「美洲原住民」、「美國印第安人」、「土著」以及具體的部落名稱都有不同的意義,人們的偏好也各不相同。
- 承認複雜性避免過度概括。數百種不同的原住民文化有著不同的習俗、信仰和植物用途。適用於一個部落的未必適用於另一個部落。
- 認識持續的殖民活動要理解原住民至今仍面臨與殖民化相關的挑戰,包括土地掠奪、文化壓制和持續的歧視。學習時要意識到這一點。
- 支持原住民社區如果您受益於原住民的知識,請想辦法支持原住民社區——向原住民組織捐款、支持原住民擁有的企業、倡導原住民權利或貢獻社區所需的技能。
在美洲原住民文化中,花卉的意義遠不止於裝飾、簡單的實用價值或孤立的植物知識。它們體現了數千年來人與土地之間建立的複雜關係,連結著指導日常生活和儀式實踐的物質世界和精神世界,以及無數世代觀察、實驗、創新並與自然互惠共存所累積的智慧。
北美原住民文化的驚人多樣性——涵蓋數十個語系、數百個不同的部落,以及北美所有生態區域——意味著本指南僅觸及了圍繞花卉的豐富、多樣且精妙傳統的皮毛。每個部落都有其獨特的故事、習俗、知識體系、藝術傳統和精神理解,都值得我們給予關注和尊重。傳統生態知識的特殊性,與特定的景觀和文化背景緊密相連,難以概括,更值得深入探討。
隨著氣候變遷和棲息地喪失威脅著許多原生植物物種,保護這些植物及其相關的傳統知識變得日益緊迫。這些植物不僅僅是植物標本——它們是親人、導師、藥材、食物,也是滋養原住民社區數千年的神聖存在。它們的消失不僅意味著生態退化,更意味著文化滅絕,切斷與知識、實踐、語言和認同的聯繫,而這些聯繫一旦斷裂便無法挽回。
美洲原住民社群所傳承的傳統生態知識為因應當代環境挑戰提供了寶貴的視角。可持續的資源獲取、與自然的互惠關係、長遠的思考以及對生態系統的整體理解,為應對氣候變遷、生物多樣性喪失和永續發展等問題提供了範例。然而,這些知識不應脫離其文化脈絡或被商品化。它仍然是原住民的智慧財產權和文化遺產,應由他們自行決定何時以及如何分享。
透過以尊重、謙遜和恰當的禮儀來學習這些傳統,我們既能欣賞原住民植物學知識的精妙之處,又能支持當代原住民社區維護、復興和傳承其文化遺產的努力。這意味著傾聽原住民的聲音,尊重神聖知識的界限,為知識共享提供適當的補償,支持部落主權和土地權利,並認識到這些是當代人民傳承的鮮活傳統,而非供博物館研究和保存的歷史文物。
對原住民社群而言,維繫與花卉及其他傳統植物的關係關乎文化的存續、健康、主權和認同。這些關係將當代人與祖先、傳統領地、語言和故事,以及與西方主流範式截然不同的生存方式聯繫起來。復興和傳承傳統植物知識並非懷舊,而是去殖民化和文化韌性的重要組成部分。
北美各地盛開的花朵蘊藏著故事、藥用價值、食物、染料、精神教義以及維繫著原住民自古以來賴以生存的情感紐帶。時至今日,它們依然綻放,等待著人們以尊重和互惠的態度對待它們,視它們為親人,而非掠奪資源,加以敬仰、保護和讚頌。保護這些植物及其相關的知識體系,不僅是在保護植物多樣性,更是在保護人類文化多樣性——正是這些豐富多彩的認知、存在方式以及與自然世界互動的方式,使我們人類和我們的星球更加富饒。
未來的道路需要原住民社區與非原住民盟友攜手合作,後者能夠在不挪用原住民文化的前提下支持他們的工作,在不剝削原住民文化的前提下學習原住民文化,在不浪漫化原住民文化的前提下欣賞原住民文化。這需要政策變革,以保護原住民的採集權、聖地和植物族群。這需要教育舉措,在向下一代原住民青年傳授自身傳統的同時,也教導非原住民尊重原住民的知識和主權。這需要環境保護工作,將原住民的知識和領導置於保育工作的核心。這也需要我們每個人都審視自身與植物和自然界的關係,思考我們可以從那些與開花植物維持了數千年互惠互利、可持續關係的文化中學到什麼。
